❦風吹花落❦

［原創］　銀輝月跡

行前說明：

＊寫了很久但很難寫＝＝

＊雖然累積了一定數量但不會定時更文

＊人名一樣的話，請相信那是你的錯覺

＊蠻長的，請耐心謝謝

正文開始：

       漫天的紅與白色的雪混在一起,滿地的腐屍個個瞪大了眼,彷彿在訴說著對戰爭的不甘與憤怒。

      腥味瀰漫在空中,刺鼻且令人發嘔,紅色的天空像是映照著地面上的景象,改變了原有的藍,換上一層艷紅。

  地上雖已躺滿屍體,但兩軍的領袖似乎不肯罷休,仍站在戰場的兩側對峙著。其中一名手拿長槍、身穿黑色鎧甲的黑髮黑眼男人對著對面同樣是將領的人大喊道：「放棄吧!這場仗你們不可能打贏的,就算你們還有力氣,但人數還是比我們少得多,你難道忍心自己的部屬加入地上這些屍體的行列嗎?」

  的確,地面上躺著的多半是有穿著月亮標誌軍服的兵,這點讓人無法辯駁。

  另一個銀髮藍眸、身形纖細、目光炯炯有神的將領往地面上看去,理智告訴他,必須盡快撤退以另尋出路；但是情感勝過了理智,他──不會就這麼罷休!

  「不。」就輕輕的一個字從銀髮將領嘴裡吐出,想來他可能被情感蒙蔽了雙眼,黑髮將領替他輕嘆了口氣。

  戰鼓被擊響,這是開戰的訊號,戰場上黑壓壓的一片,根本分不清是敵軍還是我軍,每個兵士都瞪大了眼仔細瞧著其他人胸口上的標誌,烏雲的是黑軍,月亮的是白軍。

  兩軍相交、將領相會,黑鎧將軍緊盯著白鎧將領,卻遲遲不動手,白鎧將軍的手上沒有任何武器──或是說他根本不需要武器,只因為他的實力高強,平凡的武器對他已沒有任何幫助。

  僵持了會,馬背上的黑鎧將軍先開了口：「銀月,你恨我嗎?」

  說不恨是騙人的,畢竟眼前的人對自己實在太殘忍,難道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,為了摧毀自己嗎?白愷將軍臉上面無表情,逕自回想起從前的事......那個會對我笑、和我分享秘密的黑髮男人去了哪裡?

  銀月的拳頭一緊,臉上閃過一絲怒意,但隨即又變回剛才的『無』。

  是這樣嗎?我果然傷你太深,但是!我不會忘的!那天的景象。黑鎧將軍苦笑,但眼神卻變得更加堅定。

  「銀月,最後和我打一場,好嗎?」黑鎧將軍盯著前方的白鎧將軍,他提起手上的長槍,指著對方,而對方也點頭答應了。

  銀月從腰後拿出一把匕首,隨即下馬。

  那匕首通體銀白,柄上有著月牙型的綠寶石,黑鎧將軍認了出來,說道：「『綠月』的匕首,你果然還在怪我殺了她嗎?事到如今,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,希望來世能再遇見她。」

  銀月一聽,怒吼：「你不該騙她!」就算是冷靜的銀月,一說到她也會激動的大吼,她在他心中,真的很重要。

  他還依稀記得,當綠月躺在自己懷中,漸漸失去了溫度,無能的他甚麼都沒辦法做,連治療都辦不到。他痛恨這種感覺,眼前的人即將死去,他卻無能為力,只能連連開口請求她別死......但是她還是離開了,雙手冰冷沒有溫度、瞳孔放大嘴角卻帶著笑......笨女人!為了欺騙自己的傢伙無怨無悔,甚至笑著離開,她沒想過她走了以後,身邊關心她的人怎麼辦?那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!

  「你有愛過她嗎?真的愛她。」銀月面對著黑鎧將軍,靜靜的問著。

  黑鎧將軍不答,但卻露出哀傷的神色,很痛苦、很後悔。

  自己是否太狠了呢?綠月很愛他,她也愛綠月,那為甚麼?綠月還是選擇成全自己?明知道那樣會死,但還是這麼做,真傻!

  兩人眼神一緊,打了起來。銀月較重速度,所以一開始黑鎧將軍有些跟不上,但銀月離黑鎧將軍近到一定程度時,黑鎧將軍就會準確的進攻,但每次都被銀月躲過。

  雖然如此,但黑鎧將軍劈下的長槍周圍帶著點勁風,銀月也不是全然毫髮無傷,黑鎧將軍的傷也只比銀月來得重一些,無數條長長的血痕劃過他的左肩、大腿與腰部。

  而周圍的士兵們也正戰得不可開交,但場上有三分之二的士兵都是黑軍,白軍卻少得可憐,黑軍獲勝也是早晚的事了,只是白軍卻沒有因此怯戰。

  詭異的黑霧從黑鎧將軍手上那把劍散出朝銀月襲去,那混濁不清的霧氣讓銀月瞳孔縮小。

  「銀月!」女人般的大聲尖叫響遍戰場,她擋在銀月的面前,毫無疑問的,這是一名白軍。

  「噗!」血箭從女士兵嘴裡噴了出來,她緩緩向後倒,被後方驚恐的銀月抱住。

  「梓、梓星!妳怎麼來了?妳、妳沒事吧?我帶妳回去!」銀月臉帶著淚,傷心的看著女人胸前那片血花,他的聲音顫抖、眼裡充滿無助,恨不得梓星立刻好起來。

  「魔－霧毒劍。」黑鎧將軍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,又嘆了口氣,卻沒有上去追擊,讓他們最後一次獨處吧。

  躺在銀月懷裡的梓星,虛弱的朝銀月一笑,但是這舉動卻扯動到胸前的傷口,血又從梓星嘴裡噴了出來。銀月心痛的看著梓星,此刻他從沒那麼恨過自己。

  要是沒帶梓星來戰場、要是自己的反應再更快一些......梓星也不會受傷、不會......死。

  「別動好嗎?我們現在就回去,我讓人把妳治好。」銀月要求自己冷靜、冷靜,但是心中那股恐懼讓他淚流滿面、神色悲傷。他把手壓在梓星的胸口,試圖不讓血再繼續流,但是一雙冰冷的手卻握住他,銀月看著蒼白的梓星,內心又更害怕了。

  梓星笑了笑搖頭,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開口：「銀月別怕,我沒事,回去躺躺就好了,現在聽我說。」

  「妳騙人!不要騙我好嗎?我只剩妳了,不要離開我......」

  一隻手覆上銀月的淚臉,梓星抹掉銀月臉上的淚,緩緩開口：「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,我會留在你心裡......」

  「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,銀月你記好,梓星只是我的神名,我真正的身分是風轅帝國的第二十五代巫女──風吹雪。銀月,你是未來的『明月王』,也是未來第一代風轅帝國的君主!你將會創造屬於自己的奇蹟,帶領風轅王朝邁入強盛時期。所以你沒有我也沒關係,不要為了我傷心,巫女為帝王犧牲也是應該的,但是請你不要哭,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,未來你的身邊不再只有我一人,你必須帶領你的伙伴往前邁進。就當是為了我,好嗎?」吹雪不再像平常那樣嘻嘻笑笑,她嚴肅的臉上滿佈淚痕、語氣顫抖不成句子,但她卻堅持要聽到銀月的回答。

  「......不要說了!我先帶妳回去療傷,妳好了之後我甚麼都聽你說!」銀月沒有因為吹雪的話而止住眼淚,淚沾濕了他的衣襟,他握住吹雪的手,一點也不敢鬆開,他不敢想像鬆開這雙手後手的主人是否真的會離開他,他流著淚抱起吹雪。

  「緹亞軍,全軍撤退!」銀月大吼著,聲音傳遍戰場,白軍......也就是緹亞軍,聽從指示撤退返回根據地。

  「木齊軍,停止追擊!」黑鎧將軍隨著大吼,木齊軍個個都心有不甘,恨不得追上去把緹亞軍碎屍萬段的樣子,但是主將的命令卻不敢不從。

  銀月上馬後立刻狂奔,他心中只想著盡快回到根據地好幫吹雪療傷。

  「來人!叫宮主來!」銀月回到根據地後驚恐得大呼小叫,幾乎是所有士兵都嚇了一大跳。一向冷靜的將軍竟然那麼慌張、無措。他們立即照著將軍說的去辦。

  「梓星!妳的皮膚慢慢變黑了,妳沒事吧?不要逞強,不要讓我擔心......」說著說著,銀月又流下擔憂的眼淚。

  呵呵!什麼時候看你這麼哭過,就是死了也值得。吹雪笑了,瞇起眼睛的淺笑。

  「妳在想甚麼?妳每次有壞主意時都是這麼笑的......不要像『伊瑠香』一樣、不要瞞我、也不要騙我、更不准離開我!」銀月有點任性的大喊。他怕了,他怕吹雪真的離開、他怕這次自己又無能為力,怕另一個伊瑠香又出現在他眼前。他以往甚麼都不怕,現在卻怕吹雪不會好起來。

  吹雪更是虛弱的笑著,那異樣的黑已從她的胸口、脖子,順著爬到她的臉上。時間不多了。這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。

  吹雪將手疊在銀月手上,虛弱的開口：「銀月,最後答應我一件事......照顧『流星』好嗎?他真的是我弟弟,也和我一樣來自未來。但是他不一樣,他忘記了自己是風轅帝國第二十八代神官風洛宇。所以銀月,讓他想起來好嗎?這樣我不在他才能幫你的忙......」

  「妳不會不在!自己的弟弟自己養,妳每次都這麼說!妳要自己照顧流星,不能都推給我!流星不會想看到妳不在的,所以妳一定要好起來!」銀月反握住吹雪的手,大聲的說：「宮主到底來了沒?有沒有派人去找?」他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焦急、憂慮。

  「真是的!我來啦!可以先請你退後點嗎?」宮主──宮洛婷痞痞的說著,但動作快又精確。她把上吹雪的脈,時而搖頭、時而嘆氣。

  「大嫂怎麼搞成這樣的?說!」宮洛婷逼問起銀月,而銀月也一五一十的說出情況,語氣既歉疚又悲傷。

「大嫂中的是魔氣,這種手法我也不會解,抱歉。」宮洛婷很乾脆的道了歉,她沒辦法就是沒辦法,她也不會胡亂下藥,免得吹雪死得更快。

  銀月的淚快速流下,他實在無法承受這種痛苦,失去家人的痛讓他的心變得脆弱,再來一次,他是否會直接瘋掉呢?他很肯定他一定會跟著吹雪去死!

  「有其他方法嗎?」聲音沙啞、乾裂,銀月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的,宮洛婷若直接給他否定的答案,他現在就會直接昏倒。

  「有!讓施魔者解除自己施下的魔就行了,但是要先幫大嫂點上假死穴和止血的穴道,讓身體機能降到最低,同時我會在她身旁守著,確保她安然無事!但是你只剩下兩年的時間,兩年過去,大嫂一樣會死。」宮洛婷的回答讓銀月充滿希望。

  兩年夠了!梓星終於有救了!

  「太好了呢......銀月,不要再傷心了。」吹雪虛弱的微笑。

  銀月正滿心歡喜的要幫吹雪點穴時,吹雪的最後一句話讓他驚訝：「別怪烏魯......他是有苦衷的。」烏魯......銀月握了握拳頭,沒有做任何回覆。被點上假死穴的吹雪一動也不動,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心跳,恐怕早就被當作死人了。

  點完穴的銀月精神有點恍惚,正想著要不要原諒烏魯時......

  『碰!』的一聲,銀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......

  ***

  『真正重要的東西不會失去,那妳是否是我真正重要的人呢?』—銀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