❦風吹花落❦

*CP：酒茨

*現在→過去→現在

*第三人稱

  ***

　又是無比清爽的早晨，但茨木卻被噩夢驚醒。

　夢中那些百花盛放、鳥語花香的大山，就這麼被烈火焚燒。小妖們無處竄逃，只得龜縮在火勢較小處，淒厲哀嚎。

　他看到一個模糊的紅色背影張著雙臂擋在他身前，不管他怎麼哀求不要，那人還是堅定的走向前──儘管已經遍體鱗傷，甚至那人身後的酒葫蘆被攔腰斬成兩半掉至地上。

　他哭、他只能哭，因為他沒有辦法動，就算內心再怎麼祈禱他也無法將身前的人拉開。

　然後那個人倒下了，和來討伐他們的人類一起、同歸於盡。

　當場景換成和那座山相差甚遠的大殿時，他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嚇醒。

　──我拿什麼和那女人交換摯友？

　腦內還清楚浮現那個有如羅剎般的女人，勾著唇角盯著他的模樣。

　茨木跳下了床甩甩腦袋，卻怎麼也甩不掉夢中那寬大厚實的臂膀。

　──絕對是假的。他這麼想，但眼淚卻一直落下。

　***

　今天不是假日，因為受到驚嚇的關係，茨木一坐下就趴在桌上補眠。

　不管台上的老師在教什麼，他連手都沒動過一下。

　其實平常的茨木是個乖學生，上課認真聽講、下課熱心助人，每個老師提到他時無不帶著微笑。但今天的茨木實在令人擔心，不管怎麼叫喚，他依舊沒有想抬頭。看到茨木這副頹廢樣，老師也就搖頭嘆氣隨他去了。

　茨木並沒有真的睡著，他想著如果睡著的話那個噩夢會不會繼續──這種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的心情是怎麼回事？

　「茨木小天使究竟怎麼了？有誰知道嗎？」晴明老師小小聲的問著前排的學生。這老師總愛叫茨木小天使，而且茨木也沒有反抗，任由他這麼叫自己。

　「大概是失戀吧。」晴明的第一迷妹紅葉搶著回答，還搭配上惋惜的表情。好歹算得上有些交情，茨木這個樣她還真看不下去，真想好好揍他一頓讓他醒醒腦。

　「茨球寶寶真可憐。」頭上夾著蒲公英的螢草小妹妹雙手撐頭，斜著看向後方的茨球寶寶。

　「唉，這件事我也管不了，希望他自己能走出來。」晴明嘆了口氣，將關愛的眼神投至茨木身上。

　頓了頓，晴明加大了音量：「各位同學，今天有位轉學生要來我們班，你們要好好相處啊。」

　茨木趴著不感興趣。剛剛的對話他都聽到了，但卻沒什麼心思跟他們抗議，他現在這樣真的蠻像失戀的，心好像缺了一角，不管怎麼填補都沒辦法將這份感覺丟開。

　「吾名酒吞，來自大江山市。」新同學一來便自帶氣場，冷冷的說了句介紹後轉頭看向愣住的晴明。

　大家通通都被這名新同學的氣勢震懾住了，只有剛剛還要死不活的茨木迅速抬頭。

　──摯友……酒吞？

　他只在意那兩個字，以及抬頭所見熟悉的紅色身影。

　「晴明老師讓吾坐汝前面，請多指教。」在茨木怔住的那秒，令他安心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，還和他說了話。

　紅色長髮凌亂的紮在腦後，剛毅的臉龐和堅定的瞳眸映在他金色的眼裡，他突然很想碰他。

　就像失而復得那樣，茨木眼角積聚的淚水，就這麼潰堤。

　「……哭什麼？汝可是男生，為何而哭？」才轉學第一天的酒吞就對這莫名奇妙的景象嚇到了。哪有大男人說哭就哭的？而且明顯是因為自己哭的。

　但心裡某一處卻揪在了一起，忍不住的抬手拭去茨木的淚。

　「摯、友？」模糊的金瞳映出了那唯一的紅色身影，他的心絞在了一起，一下一下地抽痛著。這種稍帶煩躁的語氣，絕對是他。

　正在拭淚的那雙手忽地停下。「汝喊吾什麼？」

　這種熟悉的音調、配上那欣喜卻帶淚的臉──不會錯。

　他們找到了，糾纏了前世一輩子的命定之人。

　***

　『──為了摯友，吾去死也沒關係，所以，請不要保護吾這種沒用的傢伙！』他脫力地跪在地面，用著最後的氣力喊著擋在身前的鬼王。

　大江山的鬼王沒有回答，他逕直向前面對那些要退治妖群的人類陰陽師。

　蒼涼的背影、破碎的酒葫蘆，他害怕了。

　『摯友，不要這樣！你不在了我會害怕──』他放聲哭喊，但摧殘著一切的烈火突然熄滅，而那抹紅色身影也倒在了地上。

　那一刻他的心臟竟漏跳了一拍，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全身，幾乎使人窒息。他拚命的爬到了那人面前，用著顫抖的手扶起變得更為血紅的鬼王。

　『不要、不要死──』大江山的二當家無助地搖頭，眼淚全灑在了酒吞臉上。

　『蠢、貨……都多大的人了還會、害怕嗎？』鬼王斷斷續續的說著話調侃，就像平常一樣。

　──但一切都無法再回歸平常。

　***

　『要怎麼做，摯友的魂魄才能轉世投胎？』茨木望著坐在大殿上的那女人，滿心焦急的問著。

　『已死之妖該如何轉世投胎？更何況是那種作惡多端的惡魂。』閻魔冷冷的聲調刺入茨木的心臟。她，是冥府之主，攸關生死的一切事物都由她管轄，有什麼理由要讓她聽從那白髮大妖的話呢？

　『吾、願意付出一切。』茨木單膝下跪，身為大江山二手的他從沒對任何妖這麼低聲下氣過。他的手裡握著斷成兩半的酒葫蘆，身上的傷痕陌陌流著血。

　『喔？有趣。』閻魔撫著唇，低低地笑了幾聲，『判官！』

　『在！』一名同樣是白髮的俊逸青年從旁走出，拱手朝著自家主子行禮。

　『將酒吞童子的魂核洗淨，淋上孟婆的湯後送至六孔道，』閻魔很快的發號施令，最後對著茨木若有所思地笑，『至於大江山的茨木童子……』

　『你可願意放棄你現在有的這一切，包括妖力、記憶與這大江山，踏上六孔道？』閻魔輕而緩地一字一字道出。

　茨木愣了。

　他現在有的一切？強大的妖力、與摯友珍貴的回憶和摯友大半妖生的心血大江山？這與摯友的性命相比，熟輕熟重，不是很明顯嗎？

　『吾說過了，為了吾友，要吾付出什麼、吾都願意。』他抬頭挺胸，金色的妖瞳發出光輝。

　***

　「蠢貨！好好做妖不行？竟然自願墮入輪迴！」酒吞敲了茨木一記。

　「摯友才是最重要的嘛……」茨木有些委屈地撫上額角，翹著嘴的模樣瞬間破壞了陽光美少年的新形象。

　「……蠢貨。」酒吞撇過頭，弱弱地喃喃。

＜完＞

第一次寫陰陽師的同人，希望你們會喜歡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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